桃園三結(jié)義
作者:心如大海
編配:雨后初晴
劉蕾蕾:
當涿郡的桃花綴滿枝頭,
三杯濁酒撞響了亂世的承諾,
三顆赤誠的心就拴住了漢家的山河。
焚香叩拜,半縷春風為證,
烏牛白馬為祭,歃血為盟。
那些藏在歲月里的姓名與風骨,
終在桃園的霞光中,
站成不朽的傳說。
劉備,那一雙賣草鞋的手,
本該丈量麻繩的堅韌。
卻握住了一卷圖軸,
那上面山河在流血,千里無雞鳴。
他的武器是等待。
在諸葛亮的棋局落子前,
他一次次,
將城池與尊嚴折成退兵的信箋。
這并非軟弱,
而是一種更深的韌性——
像稻草,反復編織,
終能承托雙足的重量。
他的哭,是策略,也是真心。
當江河都選擇奔騰,
唯有淚水,倒流回眼眶,
蓄成映照仁字的深潭。
他摔孩子的那一瞬間,
掀起了阿斗身上,
二十年的塵土與爭議。
他像一株蒲草,
在亂世的石縫間蔓延。
徐州,新野,荊州……
地名不斷更迭,
根系始終扎向“漢”字的土壤。
直到白帝城的托孤,
他將一生的漂泊擰成一根燈芯,
照亮漢末的天空。
他贏得的天下,
剛好夠放下一座祠堂,
和三碗涼了又熱的結(jié)義酒。
他失去的天下,
長成每個時代都需要的
關(guān)于“仁”的
一次倔強回望。
逃難江湖的關(guān)云長
不是所有的光芒,都需要太陽。
譬如你,譬如
那柄在黑暗中淬煉的青龍。
它的弧度,是命運懸而未決的
一鉤冷月。
桃花一開,就是三個人的天下。
一壺酒,涼了又溫,溫了又涼,
可它涼不了桃園的盟誓。
涼不了救困扶危的拳拳之心。
曹營的錦盒,盛得下高過馬頭的金銀,
卻盛不下一封書信的重量。
你的沉默,是另一種驚雷,
在堂皇的宴席上,生出棱角。
過五關(guān)。斬六將。
路,是用馬蹄和電光鋪成的。
那不是廝殺,是書法——
以血為墨,在歷史的絹帛上,
揮毫出一個遒勁的撇捺。
你的綠袍,是行進中
永不褪色的戰(zhàn)旗。
華容道,是一聲突然放緩的嘆息。
你放走的,不是那個梟雄,
是另一個自己體內(nèi),
也曾洶涌的、知遇的江湖。
義字當頭,比山更重,
壓彎了那柄從
不低垂的月。
直到那個秋天,
江水學會了你的兵法。
它掙脫河床,成為你麾下最沉默的軍團。
樊城的城墻,在潮信面前
脆如一張受潮的紙。
你勒馬高處,
看天意與謀略在掌心合流,
卷起千堆雪。
那不是勝利,是一次審判——
你用洪水,磨亮了久未出鞘的
正義之鋒。
麥城的大雪試圖掩蓋一切痕跡:
掩蓋腳印、刀鋒、鼎足而三的夢。
你橫刀立馬,
笑這白色的覆蓋是徒勞!
笑著讓赤兔的嘶鳴滲入土壤,
來年,生出燦爛的赤纓。
如今,他們說你成了神。
香火繚繞,模糊了面容。
可我知道,你從未坐在那里。
你只是又一次,提前出發(fā),
單騎走入更深的夜色,
為所有失散的信義,點燈。
大丈夫不與國家出力,何故長嘆?
張飛的一生,
似一張漫卷的烏云。
一半,留在涿郡的桃園,
釀成了忠義的酒。
一半,立在軍前擲地有聲。
他的怒吼,威懾三軍,
當陽橋的木板斷了,
斷裂在他從胸膛里迸發(fā)出的雷音。
曹兵嚇退,河水倒流,
那是智勇雙全的力量,
是一夫當關(guān)的勇猛。
他粗獷,卻把細密的筆畫,
刻在鞍馬之間。
那不是書法,是另一種陣法:
用酒的豪邁鎮(zhèn)守城池。
他的夢很簡單:
一個能對飲到天明的兄長,
一片能跑馬的平原。
但亂世給予他的,
永遠是要劈開荊棘,要喝斷橋梁。
最后,那聲未出口的“大哥”,
卡在閬中的夜色里,
凝成帳下一點冰冷的寒芒。
比蛇矛更鋒利的,
從來都是來自背后的風。
如今,茶館里的驚堂木一拍,
他依舊會瞪圓環(huán)眼,在鑼鼓點中復活。
丈八蛇矛掃過的空氣,
驟然有了重量與形狀——
那是一道被遺忘的,
關(guān)于坦蕩的刻度,關(guān)于勇的傳承。
當春風再拂桃園,花瓣輕落,
三義的火種,仍在歲月中灼灼。
仁心未冷,勇骨未折,義旗未墮,
那些滾燙的承諾,
早已化作民族精神的底色,
在每代人的心中,
綻放出永不褪色的嫣紅。
——
審核 李蘋
華人詩社出品
202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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