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海里的永遠(yuǎn)
文/鄧弘軒
幸福沒有明天，也沒有昨天，它不懷念過去，也不向往未來，它只有現(xiàn)在。
——屠格涅夫
我總在恍惚的瞬間，突然掉進(jìn)回憶的時間海里。那個我以為一輩子的永遠(yuǎn)，如今卻像石頭掉進(jìn)海里沒半點回響。
從前的永遠(yuǎn)，是風(fēng)吹動著花朵，散發(fā)的一陣香氣，我們坐在那里，聽著蟬鳴的鳴叫。我們晃著腳，說“要永遠(yuǎn)做一起數(shù)星星的人”。那時我們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月光鋪在我們的肩上，我們就這樣談笑著。以為這樣的時光會重復(fù)到永遠(yuǎn)，而這一天也逐漸離我遠(yuǎn)去了。
從前的永遠(yuǎn)，是舊桌抽屜里的紙條歪歪扭扭寫著“下一次一定去一起看日落”，是交換本上寫的共同的愿望，是分享同一盒巧克力的苦澀，是難過時互相抹掉眼淚說“要永遠(yuǎn)在一起”。那時愛情很長，承諾很真，以為一句在一起，就能抵擋過時間的流逝，因為你說“永遠(yuǎn)不會再讓我傷心的”，我信了。
從前的永遠(yuǎn)，是可互相早起的問候，是推開窗戶能看到的日出，是童話故事的“從此幸?？鞓贰?，以為這樣的日子平穩(wěn)地、重復(fù)地走下去，沒有離別，沒有遺憾，沒有“后來”。
可時光最無情把我們的“永遠(yuǎn)”都偷走了?；蛟S都曾遺憾過、失望過，而以前的記憶，一直在我腦海揮之不去。那些以為會永遠(yuǎn)的日常，終究成了再也回不到過去的從前。
我懷念的“永遠(yuǎn)”從來不是某個具體的場景，而是那時的天真、單純——天真地相信所有的承諾都能落地，天真地以為時光不會走，人心不會變，單純地以為能把短暫的相遇，當(dāng)成了一生的牽絆。我懷念的，是從前的自己，敢永遠(yuǎn)地相信“永遠(yuǎn)”。
現(xiàn)在再回憶起那種“永遠(yuǎn)”，只剩和你一起的記憶。時光的河從來不會倒流，那些走散的人、消失的月光、褪色的承諾，都成了記憶里的標(biāo)本。
我們始終要接受，“永遠(yuǎn)”從來不是時間的長度，而是某一刻的濃度。
只是偶爾，還是會想起從前那個敢信“永遠(yuǎn)”的自己。
后記
回憶是光，而非枷鎖
——茨威格
那些沉在回憶里的“永遠(yuǎn)”，雖沒留住時光，卻留住了某一刻的光。
[作者簡介]：鄧弘軒，男，居住于湖南邵陽。以“永遠(yuǎn)”為引，寫出青春里的陪伴與承諾。時光難回到從前，那些過往終成回憶，過往成憶，卻非枷鎖，而是照亮當(dāng)下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