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明/家鄉(xiāng)的味道,刻在骨血里的鄉(xiāng)愁
編者按:這篇文字以四季為軸,將家鄉(xiāng)的花香、果甜、飯香揉進鄉(xiāng)愁,把刻在腦海里的味覺記憶,化作對故土與親情的深情回望。那些藏在春風(fēng)花田、夏日杏枝、秋日豐收與冬日煙火里的味道,既是鄉(xiāng)土的底色,也是心底最柔軟的牽掛。
家鄉(xiāng)的味道,刻在骨血里的鄉(xiāng)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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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慶明?
家鄉(xiāng)的味道從不是單薄的滋味,而是揉進四季風(fēng)物、裹著煙火溫情的記憶。它藏在春風(fēng)的花田里,浸在夏日的果枝間,融于秋日的豐收里,暖在冬日的灶臺旁,一筆一劃刻在腦海深處,成了走不散的鄉(xiāng)愁。
春:花田甜香,揉碎童年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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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家鄉(xiāng),是被花香暈染的甜。田埂上的油菜花肆意鋪展成金色海洋,暖風(fēng)掠過,細(xì)碎的花瓣簌簌飄落,混著泥土的腥甜與花粉的清潤,吸一口氣,都是春日獨有的鮮活。桃樹枝椏斜探過田壟,粉白花瓣沾著晨露,我總與伙伴們折枝編花環(huán),在花田里追著蜜蜂跑,跑累了就掐一朵油菜花含在嘴里,淡淡的甜意裹著嬉笑,在舌尖漾開。外婆總站在村口老槐樹下喊我回家,手里端著的槐花蜜水,清甜的蜜香混著槐花的淡雅,是春日里最熨帖的甜,也成了童年春日最鮮明的印記。
夏:杏果酸甜,裹著爺孫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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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家鄉(xiāng),是果枝上淌下來的酸甜。老院中的金太陽杏樹,枝葉間墜滿黃澄澄的杏子,熟透的果子表皮泛著油亮光澤,輕輕一捏就淌出酸甜汁水。我總惦著爬樹摘杏,卻總被樹皮磨紅手心,爺爺便搬來竹梯,替我摘下最高處的那串,笑著說“高處的果子最甜”。咬開一顆,綿密果肉裹著爆漿果核,酸甜滋味瞬間炸開,暑氣盡數(shù)消散。如今嘗遍各地杏子,卻再也尋不到老杏樹下,那口帶著爺爺體溫的酸甜。
秋:豐收馥郁,藏著鄉(xiāng)土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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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家鄉(xiāng),是豐收揉成的馥郁。村頭的山楂樹綴滿紅瑪瑙似的果,顆顆飽滿,摘一把攥在手里,酸酸的果香直鉆鼻腔。母親會把山楂熬成濃稠果醬,抹在玉米面餅上,酸中帶甜的滋味能讓我多吃兩個餅。田地里的谷子笑彎了腰,金黃谷穗在藍(lán)天下?lián)u曳,父親與鄉(xiāng)親們揮鐮收割時,谷粒碰撞的沙沙聲混著汗水的咸澀,是秋日最動聽的歌謠。路邊的狗尾草頂著毛茸茸的穗子,我掐來編成小兔子插在筆筒,那樸素的草香,成了童年秋日最溫柔的底色。
冬:丸子酥香,暖了闔家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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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家鄉(xiāng),是煙火氣裹著的溫軟。陽臺的三角梅迎著冬陽開得熱烈,艷紅花苞簇簇相擁,給清冷冬日添了抹亮色。而最暖的,莫過于廚房飄出的炸丸子香。我搬著小板凳坐在母親身邊,看她將蘿卜絲、粉條與面粉揉成圓潤丸子,丟進滋滋作響的油鍋,金黃丸子浮起時,香氣漫遍全屋。炸好的丸子外酥里嫩,蘸上椒鹽,第一口先遞到爺爺奶奶嘴里,看著他們笑著點頭,暖意從舌尖漫到心底。窗外飄著細(xì)雪,屋內(nèi)一家人圍坐吃丸子,這味道,暖了寒冬的胃,也暖了漂泊的念。
家鄉(xiāng)的味道,是四季輪轉(zhuǎn)的風(fēng)物香,是煙火灶臺的家常味,更是藏在歲月里的親情暖。它刻在腦子里,融進骨血里,無論走多遠(yuǎn),只要想起那縷炸丸子的油香、那口杏子的酸甜,便覺心安。這縷鄉(xiāng)愁,也在這些鮮活的味道里,纏纏綿綿,從未散去。
鄉(xiāng)味縈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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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xiāng)味縈心歲月稠,四時風(fēng)物入清眸。?
春田金浪桃花軟,夏院黃杏蜜意流。?
秋圃山楂紅綴樹,冬廚丸子香浮樓。?
故園滋味終難忘,一縷鄉(xiāng)愁繞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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