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子情(外四首)
武漢:張維清
把一個春從南方馱回
一路高歌,踏遍千山萬水
像把黑剪,裁開春色,白云,清風……
用火柴尖兒的嘴,擦亮了谷雨和清明
八百里路云和雨,被春燕追隨
仿佛又在撿回曾經(jīng)丟失的鄉(xiāng)音,鄉(xiāng)戀和鄉(xiāng)愁
與父親簽訂鍍金的盟約
把一個黑乎乎的漏斗掛在美學或遼闊的意象里
一個屋子二個家,像個回字,裝滿了溫馨和溫暖
我把它讀成了根,回不去的故鄉(xiāng)
馱個屋檐出門,背個黃昏回家
穿上袈裟,在田間地頭播灑梵音
與雨水,秋分做著同樣的夢想
打包秋色,辭別父親的嚀叮
揮揮手,揮斷了遠方的愁腸
可苦了父親,守著這個家
在凄風冷雨中眺望
指縫里掐算著它的歸期。
致草原
武漢:張維清
行云流水般鋪開,好大的野心
恨不得像滿天飛舞的雪花,淪陷,覆蓋人間的冷暖和炎涼
一顆露珠別在草襟上,擦亮牧人的套馬桿
裝著寸草那顆柔軟的心
放牧的人,在蒙古包里飲一壺酥油酒
馬尾琴跟著流浪的草原去了遠方
那粒閃爍的燈火,就是草原的家
是誰把一片藍色的大海,搬到了草原上
像我的鄉(xiāng)愁落到了故鄉(xiāng)
是誰吸干了它的血液
拋灑雪花的羊子,從它焦枯的舌尖上回來
我站在野草宣布破產(chǎn)的荒蕪上
還在回味馬蹄聲,鐵洗紅塵,從疆域里奔來
仿佛又看見,馬尾琴牽著草原
拎上春天從他鄉(xiāng)匆匆趕回。
杭州:烏鎮(zhèn):西柵
武漢:張維清
被水弦撥響的彈評,柔柔的,香香的
柔美的音色,散發(fā)濃郁的鄉(xiāng)情
雨水像西子湖畔闕闕的柳絲
時斷時續(xù),如歌如泣
清風也剪不斷西柵美麗的鄉(xiāng)愁
被煙云暈染的排比句,那粒亮亮的煙雨,就是我小小的故鄉(xiāng)
古樸,彎彎的石橋,你把它讀成父親佝僂的背影,馱走兒時的水鄉(xiāng)謠
眺望,等著它的鎖兒回家
掛在對岸的紅燈籠,夢見唐風和宋雨
就像西柵的詩情和畫意,夢見了張大千
被黛瓦白墻擠瘦的那支水,我把它看成了屋檐紡出的白線,仿佛縫補西柵凄美的愁嘆
烏蓬船搖啊搖,那只難以掌控的筆,在白花花的水頁上
書寫烏鎮(zhèn)淡淡的憂傷
小橋流水人家,在江南水鄉(xiāng)臨居
多像一首詩:柔情似水,清新雋永
又像一幅畫,濃淡相宜,淺移默化
踏上古韻的青石板,如瓦片打入湖中的水漂
我生怕驚醒,踩痛歷史的斷桓
滑落的省略號,又在叩問我起伏跌宕的人生。
飄雪
武漢:張維清
花蝴蝶舞動長袖,在欣賞雪的嫵媚
點一盞心燈,生怕夜走失在寒冬里
我曾問過那幾片飄舞的落葉,與冰冷的飛雪相遇,算不算重逢
曾問過虔誠的蒼天,開一朵雪蓮,看成了百合,算不算相擁
曾以為嫦娥送白銀下凡,換取大地的金黃
曾以為黃泥睡在白被里,做著春天的夢想
一個完美的凌冬,就這樣被飄飛的雪花撕成了碎片
一個從屋檐紡出的冰雕——白線,仿佛又在縫補冬的憂愁
浪跡天涯,不留痕,天路說過
隱去真假,冷暖,憎愛,白雪說過
把一滴淚藏在雪花里
等春暖花開,萬紫千紅回來
大地被雪涮白的一堵墻,誰又能扶起蒼茫的憂傷
紅裝素裹,分外妖嬈。誰主沉浮
飛雪
武漢:張維清
白包里,塞滿了嫦娥的嚀叮,吳剛的囑托
揮別村口
從天國來到人間,天馬行空,舉目無親
仿佛背井離鄉(xiāng)的移民
曾以為是天空上,空蕩蕩的蘆葦,飄飛的蘆花
曾以為是白云撕成的碎片,宛如天女散花
沒有哪片飛雪的影子是重疊的,壓低了冬色
花了半生的春江月也沒找到家
隱去憎愛,冷暖,真假……
所有的記憶,被蒼茫涮白
我拆開母親從故鄉(xiāng)寄來的一封封家書,那滴飽滿深情的淚花,裝滿了眺望和凝望
我攤開一張白宣,染墨,時淡時濃也畫不出小村的感傷
我看見黃土睡在雪被里,夢見了春天
我聽見我的詩歌心跳
在這冰清玉潔,寒風凜冽的夜色里,想一個人
張維清,湖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先后在《詩刊》《中國詩歌》《長江叢刊》《長江文藝》《長江日報》《湖北日報》《芳草·潮》等刊物上發(fā)表詩歌一百余首。出版?zhèn)€人詩集《鄉(xiāng)土》《父老鄉(xiāng)親》《風語》《春暖花開》四部。先后獲武漢市99位詩人詩歌獎,財政部財政文學詩歌二等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