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賈亮
鄉(xiāng)村的三月正是播種之季，家家戶戶所有的勞力都到地里去了。梁金蛋80多歲的老母親偏偏這時得了重病，生命垂危，梁金蛋特別著急。梁金蛋的哥哥王懷蛋聽說老母親病重，一早叫來兩個兒子商量，最后決定要從弟弟家把老母親接回自己的家里。
在王懷蛋的記憶里，他娶妻不到半年，父親就因病去世。村里人風言風語，都說母親“顴骨高，克夫不用刀”，王懷蛋一點也不相信。父親去世，母親和王懷蛋夫妻一起生活，久而久之，妻子和母親常因一些小事發(fā)生沖突。因此，40歲出頭的母親在父親去世不到一年，就另行改嫁給本村的光棍梁二保拴，梁二保拴性情善良，對王懷蛋的母親寵愛有加，王懷蛋的母親覺得很幸福。唯一讓她遺憾的是結(jié)婚二年多也沒給梁二保拴生個一男半女，于是她決定為梁二保拴抱養(yǎng)一個小孩，在親朋好友地幫忙下，終于為梁二保拴抱回一個男孩，起名梁金蛋。夫婦二人視為掌上明珠，一家三口過得其樂融融。誰料好景不長，梁金蛋三歲那年冬天，梁二保拴不幸車禍喪命。母親聽到噩耗，哭得死去活來…… 這時村里人又悄悄議論起王懷蛋的母親 說她克死了梁二保栓。王懷蛋聽到這一消息，開始有點相信村里人說的話了。村里一些無聊人更是捕風捉影，說王懷蛋的母親長得一副妨主相，不但會克死丈夫，而且還會克死親人，再加上王懷蛋妻子地枕邊風。王懷蛋對母親的妨主命深信不疑，再也不敢留母親住在家了。當村里人問起時，王懷蛋借妻子和母親不和，說母親不愿回家。就這樣王懷蛋始終沒有接母親回他家住過。現(xiàn)在老母病重，也許是良心的發(fā)現(xiàn)，王懷蛋終于想起了母親，想接母親回家住幾天……
第二天一大早，王懷蛋和兩個兒子去接母親。一見老母，病得已是皮包骨頭了，王懷蛋坐在母親旁邊嚎啕大哭。老母看見大兒子，也老淚縱橫，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王懷蛋對梁金蛋說：“過去是大哥和你嫂子不好，現(xiàn)在我想接娘回去住幾天，也了了大哥的心愿?！?/p>
梁金蛋曾經(jīng)也恨王懷蛋，可現(xiàn)在一聽王懷蛋這么說怎么也恨不起來了，看著王懷蛋哭得泣不成聲更是心軟了。對王懷蛋說：“媽病成這樣，怕是不能受到顛簸，你要有孝心就來這里伺候，你白天，我晚上，你看行嗎？”。王懷蛋思忖了半天不情愿的說：“那就按你說的辦?！?/p>
誰知第二天白天，梁金蛋和媳婦到地里勞動，王懷蛋就和他的兩個兒子把老母“搶”走了。梁金蛋得知母親被王懷蛋搶走了，氣憤地說：“母親病重，不能顛簸，這不是存心要老母的命嗎？——我過去跟他理論理論！”妻子見梁金蛋在氣頭上，趕忙上前勸阻：“你過去不是吵架嗎？媽正病著，你要讓媽加重病嗎？——也許大哥覺得這幾年對不起咱媽，想接回去好好伺候，你說呢？”梁金蛋覺得妻子的話有道理，就強壓了壓火。吃罷飯后，夫妻二人立刻去看母親。到大哥家一看，母親的精神狀況好多了，梁金蛋終于放心了。過了半月，母親在王懷蛋家中竟然一天天好起來了。王懷蛋見母親好起來卻有些猶豫，和兩個兒子商量還是把老母親送回梁金蛋家吧。
一天早上，王懷蛋在老母親很不情愿的情況下，硬是把老母親送到梁金蛋家。
梁金蛋看到母親回家了，病也好了，心里甭提多高興，他連連謝過大哥大嫂?；氐搅航鸬凹液?，母親常常喋喋不休的念叨王懷蛋，說還想去王懷蛋家住幾天。……在母親的央求下，梁金蛋終于含淚答應了。那天，他去找王懷蛋，一進門就見王懷蛋抱著肚子在叫，嫂子說王懷蛋的闌尾炎又犯了。梁金蛋只好回去對母親撒謊，說王懷蛋正忙，過幾天就會來看望老母親，老母親相信了。
第二年正月剛過，老母的病又犯了，這次病得連話都不會說了。梁金蛋趕忙去找王懷蛋，王懷蛋和兩個兒子開著四輪車急匆匆的來到梁金蛋家，他一見老母病成這樣，又是一通大哭……
“金蛋，”王懷蛋哽咽地說，“哥還是把母親接回去吧，你看那次接去不是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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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絕對不行！”梁金蛋帶著哭聲說：“要是一顛簸……？”
無論王懷蛋怎么央求，梁金蛋就是不讓大哥接走老母親。王懷蛋忽然變得惱羞成怒，命令兩個兒子把梁金蛋捆起來，一聲令下，兩個兒子一起動手，梁金蛋哪是兩個年輕小伙的對手…… 就這樣梁金蛋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大哥“搶走”了。王懷蛋搶走老母親后，梁金蛋覺得有些蹊蹺，為什么每次老母親病重時，王懷蛋才來接老母親呢，還沒等他想明白報喪的人就進了門？
梁金蛋得知老母親去世的消息，痛哭了一場后和王懷蛋大吵了一架。王懷蛋如愿以償把老母和自己的父親葬在了一起。因為他常聽老人說，老父老母葬在一起，后代才會興旺發(fā)達，因此，他一直怕老母和梁二保拴葬在一起……
埋葬了老母，王懷蛋逢人便說自己是孝子，因為他臨終伺候了母親，又把父母合葬在了一起。村里有許多人也夸他是個孝子。
埋葬了老母不久，梁金蛋又一次來到老母墳前，他跪在老母墳前對老母說：“母親走好！不管您和誰葬在一起，只要您高興，金蛋就高興……?！?/p>
作者簡介：
賈亮，男，53歲，中共黨員，大專畢業(yè)，包頭市土右旗明沙淖中心校語文教師，扎根農(nóng)村教育32年，小學高級教師，土右旗教學能手；喜歡寫作，多年悉心創(chuàng)作，筆耕不輟，現(xiàn)在共創(chuàng)作了600多篇教學論文，500多篇文學作品等，新聞稿件1000多篇。其中論文發(fā)表、獲獎的有80多篇，文學作品發(fā)表的有160余篇。在學校創(chuàng)建了“星星文學社團”，常年義務組織學生寫作、投稿，學生的作品在《小作家》、《北方少年報》等上發(fā)表的有上百篇。現(xiàn)在是包頭作家學會會員。
